2012年12月20日星期四

蘇賡哲:拓碑中西有別

1211日明報
    歐美很多城鎮都有碑銘拓本的研究會,有興趣的成員跑去墓園尋訪古碑並用軟炭筆和細棉紙拓摹,帶回一張張印著家徽、特殊記號和墓志銘的拓本。中國的碑拓更是一門深奧的學問,千百年的古碑,到甚麼年代就崩掉某字的一撇,再到甚麼年代索性整個字都汗漫難認了,專家可以這樣津津樂道,一看拓本就知道是何時產品。
不過,中外拓碑有個極大分別,西洋拓碑,注意的是碑的內容;中國人拓碑,側重它的書法藝術。一個喜愛「張遷碑」的人,臨摹數千次,被稱為得其神髓,卻可能完全不知道「張遷碑」的碑文說的是甚麼,所謂神髓,只是就書法這狹小範疇而言。
    臨摹古人書法,無疑以拓本作模範是上選,如果想研究碑文內容,以今日攝影操作的簡易,一部傻瓜機,一秒鐘便可代替了拓摹了。很高興看到香港一些年輕學者,去墓園中找尋歷史遺跡。其中如鄧家宙君還編撰出《香港華籍名人墓銘集》。比較令人感動的是龍繩勳為林黛撰寫的碑銘。他在敘述妻子生平後寫道:「不幸於一九六四年七月十七日因家庭細故,戲走極端,弄假成真,遺恨千古」,「勳一時疏忽,遺恨終生,悲痛之情,唯月如在天之靈始能深悉」。林黛,原名程月如。
    我不是書法家,去過西安,看過碑林,沒有特別感覺。有些喜歡書法的朋友形容自己在碑林激動得幾乎昏倒。人能夠為高尚的愛好而傾倒失態,應該説是一種幸福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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