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2月17日星期一

蘇賡哲 : 和尚和政治難民

舊書商的回憶之二 
  初戀女友是同班同學,這是幸又是不幸。幸是近水樓台先得月,不幸是同齡女孩的心智總比男生早熟,她已是凌雲蒼鷹,我還是一隻吱吱叫只求找蟲吃,找到幾本好書可以高興半天的小麻雀。現在暮年回憶,才驚覺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向她的胸懷大志懺悔和致敬。

  《紅樓夢》中的女生,除了傻大姐,幾乎全比賈寶玉成熟。林黛玉和初戀女友一樣都不拜金,相反的是,林黛玉以出世為清高,初戀女友卻以入世救世為志願。所以賈寶玉出家做和尚,而我跑去加拿大做政治難民。我知道如果女友年輕五十歲,必定會出現在中大二度橋和理大反包圍的硝煙中。林黛玉絕不會是建制派,但可能連和理非都不是。因此我不喜歡《紅樓夢》。雖然它讓我賺錢,而且賺的比其它三大小說多。(賺得最多是《金瓶梅》,最近賣出價是四萬貳千五十五元)。
  朋友問:初戀女友會不會後悔。我猜是太過抬舉我了。如果她不摔掉我,肯定會後悔。分手後,她像九龍灘的龍要飛上天庭了,還數度回首,但只是遙遙凝望,之後就是我寫過的「鐡翼拔地而起的那刻,也就衝散了瀟湘一館風流。字如餘情,愈見委婉,信也就逐月寥落,以至於沒有。藕絲萬里,終於在飄瓦的夢雨中兩分」。「深夜躑躅在尖沙咀橫街,依稀聽到誰家錚錚風鈴,仰望四樓,她的故居早已是別人庭院。她遠眺過我身影的簷蓬下,只剩一盞幽深而昏黃的孤燈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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