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賡哲：人性的差異

10月18日明報

    深圳的凱撒比薩餐廳在開張期間推行隨意付賬政策，讓食客隨自己心意付款。結果有些客人吃了五百多塊人民幣的食物，分文不付抹抹嘴就揚長而去，有人吃了好幾個薄餅只給六元。結果是三天下來，收到的餐費只有定價一成。老闆無奈說：看來是對人性太樂觀了。

    這位老闆無疑很有創意，但如讀過陳雲的《香港城邦論》，相信他就不會這樣做。倘若我是顧客，大概不論滿意與否，都會照餐牌訂價再加點小費結賬。也就是說，隨意付費對我來說沒有甚麼意義。
    我在加、港兩地開書店，客人帶不夠現金時，總是讓他們把書拿去，方便時再來付款。有人表示很想看的書太貴貝買不起，也會讓他拿去看，還不還書隨意。有些自己珍藏的書，例如沈從文夫人兆和送我的《長河不斷流》，也會借出過。所有這些顧客都可能是陌生人，數十年來，從沒有一個就此一去不回。該還錢的還錢；該還書的還書。可知人性是因地方、因行業而定的。唯一令我失望的是中文大學地理學權威陳教授。他每次光顧都喜歡講價，有一次不勝其煩下，我說：「如果你以後不講價，今天你挑的這批書便免費。」他大喜問：「可真?」我答：「真。」於是他把書捧走。翌日又講價如故。

    唐朝的太宗李世民，曾下令假釋全國死囚，讓他們回家過年，過了年重返監獄接受斬首之刑。結果死囚全都如期返回監獄。看來，人性又因朝代而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