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4月19日星期四

蘇賡哲:沈從文不過時


  想寫一本關於沈從文研究的人來問,沈先生和范曾之間的恩怨。沈先生性情平和寬厚,在認識的文化人中,他是罕有童心不老的一位。我不明白,一個人怎能在歷盡苦難後,還可以保持初心不變。但范曾給他的刺激實在太大,以致要不留情面地寫絕交信給對方。

  沈先生對范曾有提拔之恩,但范曾在文革時倒打一耙。沈先生對他忘恩負義之舉,最在意的是范誣稱沈家是裴多斐俱樂部,有客到,就由沈先生的女孩相陪跳舞。後來,范曾在歷史博物館美工組繪商鞅像,沈先生走過,不記舊惡的他善意指出:戰國末年的人是不佩刀只用劍的。商鞅不可能佩刀上朝議事。不料范曾不受教不領情,竟指著沈先生的額頭說:「你過時了,早沒有發言權了,這事我負責!」
  另一位當時也在場的朋友則憶述說:當時范曾背靠著一張舊沙發,翹著二郎腿上下抖動著,夾著香煙的左手衝著沈先生邊點邊戳著邊說:「你不要在這指指點點,你那套行不通了!」
  還有一位則回憶說,范曾指著沈先生說:「你那套過時了,收起你那套,我這是中央批准的,你靠邊吧。」雖然幾個說法略有出入,大意相差不遠。
今日,沈先生雖然逝去多年,但他「那一套」並沒有過時,他仍是古服飾史的權威。不過,范曾雖然人品令人不敢恭維,他的畫作卻愈來愈受歡迎。似乎書畫界並不介意作者的為人。這種現象在中國歷史上是很常見的,大奸臣寫的字,可以視如拱璧。
20120413明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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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鄉書訊 說...

我一輩子走過許多地方的路,行過許多地方的橋,看過許多次數的雲,喝過許多種類的酒,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。 ——沈從文《從文家書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