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9月27日星期六

蘇賡哲:同種族的歧視

9月18日多倫多明報     
    中國移民去澳洲開咖啡館而公然宣稱不聘用黑人當咖啡師,可見他不知道如此歧視黑人是一種禁忌。也不妨推斷他在中國時,沒有人讓他覺得這是禁忌。
    不過,也不只是中國人常歧視黑人。《紐約時報》記者霍姆斯在半工讀階段,曾在紐約開計程車。他每天晚上開車時,內心都要接受考驗;每當衣著特別,尤其穿上耐克球鞋的黑人青年在路邊截車,絕大多數時候他都不肯停下來接載。有時候,他會內心自省,想想那些黑人青年會有甚麼反應。但同時他更知道,如果他停下車來,一個錯誤的判斷就會要了他的命。他在紐約開計程車期間,曾前後遭受兩次搶劫,搶匪都是黑人青年。
    問題是,霍姆斯自己也是黑人。那些截車而看到他不肯停下來的黑人青年,會不會覺得他是歧視自己人的「黑奸」?如果這樣想有道理,霍姆斯豈不也可以認定那不顧同種,搶劫他的黑人才是「黑奸」。
    1933年,美國有一位叫傑西‧傑克遜的牧師自我表白說:「我活到這把年紀,沒有甚麼比這個更令我痛苦的了:走在寂靜的街巷,聽到後面有腳步聲緊跟上來,想到可能要遇上劫匪了,但回頭一看,是個白人,於是如釋重負。」
    這位傑克遜牧師也是個黑人。作為黑人,見到尾隨者是白人而鬆一口氣,即是認定劫匪會是黑人,難免有歧視同族的痛苦。但在那個移民澳洲的咖啡館老板心目中,這是黑人劫匪的錯,沒甚麼好痛苦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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